凤凰卫视7月29日《震海听风录》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近年中国着力宣导“和谐海洋”主张,但在中国的和谐愿景之下依然存在着海域被瓜分,海岛被强占,海藏被掠夺的现实,中国外交如何在近区域稳妥之间保持平衡?全国政协外事委员会委员刘梦熊,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金灿荣,和新加坡《联合早报》评论员杜平作客《听风录》,探讨新挑战下中国外交应有的取向。
邱震海:欢迎收看《震海听风录》,中国发展的速度我们知道这几年举世瞩目,然而这种发展速度也对中国外交提出了新的挑战,我们知道邓小平是在中国奉行“韬光养晦”,前些年又宣导“大国外交”。然而到底什么是“韬光养晦”?什么又是“大国外交”?如果说这在理论上还可以说的基本明白的话,当遇到一些实际个案的时候,在政策执行的时候往往难度就非常大,而这往往也会招来一些批评,我们先看一部短片。
中国外交:进取与稳妥如何平衡
解说:日前由中国工作船只前往东海油气田区域作业,招来日本向中方提出照会,要求不要实施开发作业等有损信任的行动。中方表示,船只只是对油气田进行维护和管理,香港企业家全国政协外事委员会委员刘梦熊撰文指出,即使按照日本所划毫无依据的中间线,春晓油田也在东方一侧,中国何须低声下气向日本解释?刘梦熊又指当今八个海洋邻国都和我国有海权纷争,争议海域占全部面积的52%,其中南沙群岛局面尤为严峻,明明人家侵占我岛礁,瓜分我海域、掠夺我海藏,中国却要单方面忍让来保持“和谐海洋”的局面。目前社会上对于中国海洋战略的质疑和讨论,其实也反映了对新时期中国外交取向的不同意见。
邱震海:好的,有关这个问题我们先请出刘梦熊先生,你好梦熊兄。
刘梦熊:你好,邱博士。
邱震海:其实按照一般外交常规理解,中国的船只进入春晓油气田,虽然是在我方这一侧,但是日方提出照会中国解释好像似乎也无可厚非,怎么像你这样会他到要和豺狼讲和谐,如此严重的地步,您认为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主权范围内作业无须对日解释
刘梦熊(全国政协外事委员会委员):很简单春晓油田来讲,本身在我们中国东海大陆架上面,就算按照日本毫无法理依据的中间线而言来讲,它也是在中方的一侧。我们在春晓油田里面作业,用得着去向他做什么解释吗?正如是说我们在大庆油田作业,用得着向日本解释吗?我们在山西的煤矿基地里头作业,要向日本解释,这无须向他解释,这是一个主权的问题,是民族尊严的问题,所以我觉得在这个外交政策而言,我们要去向日本做解释,变成是我们依法无据,而且也是比较软弱一种表现。
邱震海:当然有关中国外交,尤其是在海洋问题上需要适度的强硬,适度的进取,大家讨论已经一段时间了。但是用“不要和豺狼讲和谐”这样的说法,因为您是这个文章的使词用者,从你个人的眼光来看,是不是有点情绪化?
“别和豺狼讲和谐”是否情绪化
刘梦熊:我觉得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面对我们现在海域被瓜分、海岛被强占、海藏被掠夺,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我们“和谐海洋”这样一个主张来讲,是否是有效应对呢?好,到目前为止这种局面来讲,是越来越严峻,并没有改善,我们如果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这样来讲,单方面一厢情愿的去讲这个“和谐海洋”,面对它们来讲不讲道理,不讲国际法,就是要瓜分、侵吞我们的海权,我们当然不能还是要坚持(宋阳公音对)的那种仁义和谐。
邱震海:对,关键问题是“别和豺狼讲和谐”是“豺狼”二字,如果我们咬文嚼字的话,这个“豺狼”到底指谁?
刘梦熊:“豺狼”我指的是一种行为,就是任何侵犯我们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这种行为是“豺狼行为”。
邱震海:但是任何一个国家它的外交政策都有进取和稳妥这两个方面,你觉得在中国目前大国崛起的过程当中,你当然是比较进取型的,比较强硬型的,但是在进取和稳妥之间如何保持平衡有高解吗?
“和谐海洋”愿景与现实有矛盾
刘梦熊:我觉得“和谐海洋”的提出,用意是良好的,这个愿景来讲是希望这片海域能够成为和平之海、友好之海,如果发生海洋纷争应该是透过谈判协商、和平解决,这个愿景是好的。但是问题就是说我们这个“和谐海洋”战略实施主张的推广来讲,必须要建立在互相尊重、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基础上,大家都去遵守这样才能和谐得起来。否则来讲我们是单方面的忍让,人家却是侵占你的海岛、瓜分你的海域,掠夺你的海床,那怎么样能和谐的起来呢?我们这样单方面去强调和谐海洋来讲,事实表明、实践表明这收不到好的效果。
邱震海:好的,刘梦熊先生这个观点是已经非常清楚了,现在让我们看到北京学者的观点,在北京是金灿荣先生,你好,灿荣兄。
金灿荣:你好,震海。
邱震海:作为北京的专家学者智囊,我们知道刘梦熊他是全国政协的一个外事委员会的委员,他对中国的外交政策如果我们打引号说“开炮”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您是北京的专家学者也是智囊学者,您怎么看刘梦熊几次三番对北京外交政策所谓过度软弱的批评?
中国外交:进取与稳妥如何平衡
金灿荣(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我想大陆但凡关心国家命运,就是关心国运的朋友,特别是意识到个人命运和国运有密切关联的朋友都是持有同感。可以说他们都分享着刘委员这种担忧,所以比如说南海局势、东海局势恶化,大家有担忧,我想这一点跟刘委员是一模一样的。但具体说到下面应该推行什么样的政策呢,那就可能有不同的看法了。
海洋争端:中国近来频有动作
金灿荣:如果细看下去政府现在还是有一些动作的,比如说在原则上是一致的,强调主权属我,在具体动作上中国人做事是比较含蓄的,这是跟美国人不一样。因为美国是一个阳刚的男性文化,中国是一个比较阴柔的女性文化。中国人像水,美国人像火。中国人这个动作应该讲都还是比较暗示性的,比如说最近像我们南方的一些军区,它的大机群,100架以上的机群长途奔袭,然后特混舰队在海外联合作战时间长达17天等等,我想有一些动作有些人应该还是可以得到一个平衡理解。
海洋争端:折射中国周边矛盾
金灿荣:将我们学界来讲我想是不是这样看,南海问题突出、东海问题突出,是近年以来周边问题突出的两个环节。近年有些人就可以发现整个周边形势都不太好,比如说我们临近的中亚现在泛伊斯兰主义、泛突厥主义在兴起。然后连带着对我们国内的民族分裂势力有一点影响。然后阿富汗、巴基斯坦现在北约的反恐很艰难,然后南沙问题突出。这个南沙还有相关国家正在组织南沙集团,日本这边东海问题也在突出钓鱼岛屿、与那国岛驻军,黄海现在苏岩礁也在突出。
解决海洋争端须服从战略大局
金灿荣:南海、东海问题的突出,是整个周边环境变化的两个环节,就不能仅仅针对这个问题去解决,而要把它放在一个大局里面。这样你要考虑到整个大局就相当的复杂了,这种担忧大家都有,但是具体解决的时候要考虑复复杂一点,不能说因为解决一个问题,然后带来两个问题,那样可能就有问题。
邱震海:好,考虑大局、一体外交不能解决一个问题,带来两个问题,这是金灿荣先生带来一个主要信息。下面我们把镜头切到新加坡,杜平兄在南海问题上你跟刘梦熊曾经有过交手,现在刘梦熊明确对中国“和谐海洋”这个理念提出某种程度的质疑,你怎么看?
忍让并不等于软弱
杜平(新加坡《联合早报》评论员):对,我上次跟刘委员没有交手是交流过,受益很大。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那就是说你看待领海纠纷的时候,你的感受是一回事,怎么样处理争执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我觉得作为外交的决策者还有其他高层的决策者来讲,他们考虑的问题可能是在这两者之间取得平衡,尤其是要注重理性的思维、全局的考虑,就像刚才金教授讲的,我觉得应该从长计议。从最符合国家长期发展目标的角度来面对和处理。有时候我们讲小不忍则乱大谋,忍让有时候并不是软弱。所以有时候比如对那些争执、争议暂时的搁置一下,不等于永远去搁置,现在不解决不等于永远就不能够解决。
而且我觉得就是说,你现在如果说中国真的能力能够一劳永逸的把这个问题都解决掉,没有任何后遗症的话,中国早就应该解决掉了。但是现在在海洋问题上,我觉得这个地区是中国最柔弱的,也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地方,所以你想硬起来的话,不一定马上能够硬得起来,所以中国现在目前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时候。
邱震海:好,这个时机可能还不到,然后不能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杜平带来核心的一个观点。休息一下广告之后我们来讨论一下,中国未来在海洋战略上,到底如何在进取和稳妥之间保持适度的平衡?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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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震海:好,欢迎回来。中国的发展已经面临着许多的挑战,在外交上尤其如此,一方面中国的发展需要中国不断的有进取的精神。另一方面中国持续的发展又需要中国持续的保持稳妥,关键在进取和稳妥之间如何保持合理的平衡,有关这个问题我们请出三位嘉宾,三位好。刚才三位在第一部分就海洋个案的问题,已经充分表述了各自的观点,杜平说小不忍则乱大谋;金灿荣说中国目前在周边面临许多问题,需要有一个大局的观念,有一个外交一体化的观念。所有问题我们先把球抛给刘梦熊先生,梦熊兄如何回应?
朝鲜战争中国打出骨气
刘梦熊: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成为了我们现在对海权被侵占一再忍让的借口,但是我们不妨想想,1950年我们刚刚建国那个是满目疮痍国内里头百废俱兴,这个时候战火烧到鸭绿江边的时候,我们还不是“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去跟美国为首的16个国家的联合国军去打了一场血战,把他们打回“三八线”。直到1952年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国民生产GDP的总值才是679亿元的人民币,对你今天的30万亿人民币。
捍卫国家主权与尊严戳是大谋
刘梦熊:那个时候国民生产总值只是今天一天的产值都不够,是今天全年产值的1/447而已。那时候这么弱小,我们可以“敢同恶鬼争高下,不向霸王让寸分”。为了国家的主权民族的尊严、领土的完整,这才是所谓大谋。任何国家主权、领土完整、民族尊严被侵犯、被损害这才是叫乱大谋。
邱震海:好的,刘梦熊兄已经充分展示了他对什么是大谋的观点,灿荣兄和杜平二位的观点怎么样?灿荣?
中国走向海洋尚需要时间
金灿荣:实际上我个人认为中国下一步发展必定要走向海洋,所以提出走向海洋建构我们自己的海洋战略,我觉得非常非常重要。但是走向海洋某种意义上讲,对我们中国是比较新鲜的一个事儿。应该是在我们签海洋法之后,我们才开始强调我们除了960万平方公里的陆上土地,我们还有300多万的海洋土地,所以这些概念都还是新的。所以这个里面就是有一个观念转变和能力建构的过程,在历史上应该是这么看。
走向海洋:观念转变与能力建构
金灿荣:就是我们中国实际上从地理上讲是海陆兼备的,或者是学术一点的话语叫做海陆复合国家,历史上我们中国有一个强大的海洋文化基因,所以我们的文化是有海洋基因的。但是历史上确实是大陆文化占的比例大一点,现在要把这种历史、大陆文化占优势的概念和相应能力转变为海陆兼备,我想这有一点时间。于是我觉得是不是这样两个态度比较正确一点,一个就是说先建构起海洋意识的朋友,要不断的论说解释(鼓与呼音对),引导整个民族建构海洋精神。为走向海洋提供心理基础、知识准备、能力准备等等。但另一方面可能也不能太急,得稍等一下,因为构成中国我想90%以上的这种民众还是生活在内陆的,然后他们这个心理,特别是心理,我想还是内陆型的,就是要他们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走向海洋,我想还需要一点时间。
刘梦熊:我不同意这个看法,35年前,1974年,那时候中国是文革时期,内部国民经济到了崩溃边缘,但是那个时候我们还打了一场西沙海战,从南越手里,把被侵占的西沙里头的一些岛礁夺了回来。
如何看文革期间的西沙海战?
刘梦熊:到现在我们回过头去看,来讲,我们今天比1974年的时候强大多了,现在我们来讲,是世界第三大经济体,外汇储备也是第一。为什么我们现在强大了,反而胆子也以前小了呢?这是不可理喻的。
邱震海:好,从东南亚的角度,杜平,能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当时中国很弱的时候,倒反而能够从越南手里夺回岛屿?到现在强了,崛起了,反而有这样那样的顾虑?
杜平:我认为可能是跟中国发展阶段,跟中国的发展目标是相关的。过去刚才刘委员讲到朝鲜战争,还有刚才讲到西沙群岛战争,我觉得那个时候,对中国来讲好像觉得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做一些事情。但是现在中国的发展情况现在不是这样子。如果中国因为一次战争来改变中国的发展方向,中国政府和中国老百姓大概都不会接受。所以现在目前来讲,在亚太地区整个形势,我觉得虽然有很多纠纷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整体的形势,对中国的发展目标是相当有利。
亚太战略形势对华基本有利
杜平:如果为了某一个争端来发生战争,或者改变整个大局势,对中国弊大于利,整个发展方向会受到牵制,会花很多的资源和精力去处理这样的事情。我觉得就像下一盘棋一样,整个亚太地区,包括世界局势是一个大棋盘,如果决策者当中,心目当中必须有一个这样大棋盘的概念。就是说你要追求什么样的大格局,如果你这个大格局,跟现在的手段,用这样的手段来逐步完成大格局。然后在目前局势当前,能够把握形势,这样做可能是比较稳妥的。
刘梦熊:1974年西沙海战的时候,我们也是海上作战。今天比那个时候强大多少倍?为什么反而不可以?比如说对越南一些我们来个先礼而后兵,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邱震海:刚才金灿荣和杜平不断提到一个大局的观念,中国一个发展,整个一个棋盘的观念。你提出不要和豺狼讲和谐的时候,坦率讲,你心目当中有这么一个棋局的想法吗?
刘梦熊:当然有了,比如说1979年的时候,我们是刚刚开完十一届三中全会,展开了改革开放新时期。就那个时候来讲,1979年2月我们打了一场跟越南的自卫反击战。
对越自卫反击战促进改革开放?
刘梦熊:究竟就妨碍我们改革开放大局的开始吗?没有,反而是促进了。所以我觉得来讲,今天我们讲大局,我们要弄清楚什么是大局。我们中国养了13亿人民,我们认为国家主权、领土完整、民族尊严这才是大局。
邱震海:好,刘梦雄的观点基本上是强调某种精神,在民族发展过程当中,要有一种精神。然后某种程度下一战可以扭转乾坤。有关这种精神的观点?灿荣兄,您的意见怎么样?
金灿荣:我想补充这么一点,美国现在研究中国军事现代化在民间方向上,最好的应该还是乔治华盛顿大学沈大伟。他是有一个评价认为我们国家军事现代化在过去十年,取得的成就超过此前的三十五年,具体落到南海,能不能这么说?从军事技术上来讲,我们一个南海舰队,我想很少东南亚十国都没有问题,所以现在不是一个技术能力问题。现在问题是一个战略问题,就是说一定要知道它的代价。
解决海洋争端非技术能力问题
金灿荣:一定要权衡这个代价,然后在谈代价方面,因为时间关系,不能多说了。我只讲一个观点,我想时间是在中国大陆这一边。
时间在中国一边
金灿荣:最近周边闹事,我想是不是有两个短期因素,一个因素其实他们看到中国的崛起正在加速势不可当,再加以时日,他们连发言权都没有了,现在还趁着有一点发言权,他们要结合起来,说说话,搞个南沙集团,说说话。还有一个临时因素,就是希拉里那一句话,说美国回来了,美国忽视了东南亚,现在回来了,这两个东西合在一起,就是现在他们有点闹。但是我觉得这两个因素都是一个临时性因素,这一点一定要清楚。再给中国五年时间,我想他们连发言的勇气都没有了。
然后美国回来,它不一定站的住,因为以美国人的脾气,和东南亚现在这种个性,我觉得它回是可以回来。但是回到什么程度很难说,基本上我把这两个新因素当成临时性因素看待。那么这个临时性因素导致一些矛盾突出,它并没有改变矛盾的基本结构,这一点要清楚。我觉得“Testtime”,一定要有一点自信,就是时间在我们中国这一边。然后我们最重要是什么?稳住大局,抓住时间。
刘梦熊:我觉得来讲,你说时间在中国一边,你听听,菲律宾2月12号通过《领海基线法》,把我们的中沙群岛的黄岩岛以及南沙群岛的八个岛礁划到它的领海、领土里头去。它的国会参议院居然说什么?不要把中国的抗议当作一回事。他们军方将领说什么?为了保卫到手的岛礁,我们(不惜和中国斗争到底)。
邱震海:有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在第三步进行讨论。关键是在民族崛起过程当中,这种气到底在哪里?精神到底在哪里?以及刚才二位学者在新加坡和京所说的中国如何考虑一个全盘大局?时间是不是真正在中国这一边,有关这个问题,我们继续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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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震海:欢迎回来,说到中国的海洋战略只是中国整体外交战略当中一小部分,或者一个侧面。中国整体的对外战略,在中国目前将起未起的这么一个崛起期过程当中,如何在稳妥和进取之间保持适度的平衡?有关这个问题,我们在节目之前,在凤凰网上就中国海洋战略要不要继续强硬,做了一个网络的调查,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将近三万个网民进行了投票。关于支持中国海洋在主权问题上应该更加强硬的占到96.24%,占了绝大部分。而同时另外认为时机不到,中国要继续韬光养晦只有3.76%。梦雄兄,看来绝大部分人都是支持你的观点。但比较坦率的说,刚才我已经说了,就是你一方面是强调一种精神,一个民族无论在灰暗期,还是民族崛起期,这种精神。但是按理说无论是朝鲜战争,整个其他战争,用战争来解决问题,用另外一个侧面还是会有点战争狂的感觉?
刘梦熊:不是,最重要是我们坚持和平外交是对的。提倡和谐海洋,出发点也是好的,但最重要是我们要记住,和平、和谐绝对不能以我们单方面国家主权、领土完整、民族尊严受损害为代价。
和谐世界以主权不受损为前提
邱震海:对,刚才两位学者在阐述中也讲了,现在已经是跟五、六十年代毛泽东时代还是不一样,现在中国面临的内外环境比当时更为复杂,中国需要有一个,包括跟美国互动一个全局的国际战略的概念,所谓大棋盘的概念。在你的整个阐述当中,棋盘观念在你的考量占多大的比例?
刘梦熊:我觉得解放初期的时候,朝鲜战争,文革时候的珍宝岛之战,西沙海战,改革开放之初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事后我们现在回顾,我们必要时硬一手反而是我们全局是起了有益间歇性的作用。
适度强硬有助扭转乾坤
邱震海:好的,北京的灿荣兄,如果刚才刘梦雄讲的是民族一种精神。你讲的主要是国际的一种战略,一种谋略。刚才我提醒刘梦雄要多注意一点战略,现在我可能要提醒你,在你的考量当中,有关民族崛起这种气,这种精神,在你们专家学者战略考量当中,占多大比例?
金灿荣:就我个人来讲,我也是非常欣赏刘委员这样一种精神。我想中国喜欢国际关系,军事问题的男性都是有这个特点,但是落到具体战略思考,我想是不是要考虑两个背景,在过去三十年中国外交,总体来讲是比较内向化。未来一段时间,我觉得外交也是内向化,所以它的基本步伐是求稳为主。然后逐渐增加进取性。
中国外交将逐渐走向进取
金灿荣:求稳其实也是不得已,因为我们为什么要内向?因为我们有三个问题必须放到外交前面,一个是内部政治稳定,一个是经济发展,一个是国家统一。
中国外交走向进取三大软肋
金灿荣:这些软肋不解决,你是没有条件在战略上走向进取的。另外就综合国力来讲,刚才杜平先生已经讲了,综合国力我们中国还是有弱点的。所以我想就要“Testtime”,就是一个内部问题要解决好,一个就是说综合国力还要强一点。这个时候我们才有条件在战略上改变取向,但是我现在最近的思考,我发现有四个力量,会驱使中国的进取性加快到来。
四大力量推动中国外交进取
金灿荣:一个就是中国海洋经济的发展速度,高于我们平均发展速度,就是我们GDP过去三十年基本上是9.8%的增长,海洋经济大概是15%左右的速度在增长,这是一个支撑力量。第二个就是中国利益走出了国境,走向了世界,这是第二个支撑力量。第三个就是3亿,3.38亿网民,今年会到4亿网民,网民我看是迫使中国外交增强进取性一个力量。最后一个加速我们增加进取性,就是我们具体的海洋能力的建构,主要讲海军发展,二炮,虚拟空间的军事能力。这个速度坦率讲,大概比我们一般人想象的发展还要好一点,所以这几支力量,会驱动中国外交在进取性方面发展的速度比大家想的快一点。
邱震海:除了四个力量之外,以前西方有一个哲人说,“你给我一根杠杆,我就能支持整个地球”。在中国逐渐走向进取过程当中,如果按照刘委员刚才所说的,打某一个小小的战役,一战能不能在整个中国大棋盘当中,能够逐步推进中国走向进取过程,还是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金灿荣:从战略学上讲,确实有这么一种思路,比方说在德国统一当中,(比斯马克)领导德国统一,这是你很熟悉的领域。
如何看崛起期“战争杠杆效应”
金灿荣:它是三战定天下,战争对现在德国的局势起了作用。但是某种意义上讲,它留下来的德、法矛盾,也给它后来陷入战略困境,留下了伏笔。所以我不排除说战争在战略上的重要性,但是就今天中国整个情况考虑,我觉得一定要慎用战争,因为我还是有一个基本的自信。
今日中国:须慎用“战争思维”
金灿荣:就是说我们中国现在处在现代化正确轨道上,我们现在最需要是时间。
邱震海:好,杜平,你的观点,从东南亚角度?
杜平:对,我认为中国这些年在东南亚外交,相当有进取性,成效非常大。但是我也觉得在很多问题上,如果说某些具体问题上处理不妥当,可能会起到一些反作用。
中国近来对东南亚外交有成绩
杜平:要知道东南亚国家到目前为止对中国的疑虑还是相当多,很多地方如果处理不好,整个局面可能会逆反。我觉得对中国战略,特别是在东南亚地区,我觉得应该非常重视东南亚地区的作用,应该稳住这一块。
美国与华争夺东南亚
杜平:只有稳住这一块之后,中国走向海洋、世界才有更好的基础和铺垫。如果说在某一方面处理的不好,可能会把这些原来做的一些很多的工作前功尽弃。
邱震海:好,非常感谢。所有这些我想对于中国外交的批评归纳起来无非都可以集中到一点,那就是中国在崛起过程当中如何在进取和稳妥之间保持适度平衡。随着中国的发展,我想未来中国内外挑战会多,像这样的共同讨论也会在各种领域多。只要维持在一个理性多元基础之上,我想像这样的公共政策的讨论,本身就是中国走向开放和逐渐成熟的一个标志。非常感谢您的关注,同时也感谢您收看这一期的《震海听风录》,我们下周同一时间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