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思想在民间”这句话如何理解，我有个比喻，也就是“水在大海”，而认为“思想在学院”，可以同样翻成“水在江湖”。水只是在大海里还是江湖里吗？其实水岂止只是在大海中，水又岂止只是在江湖中，水还存在植物动物内部，水还变成云漂浮在天空中。而思想在人类社会，就像水一样在社会中不断流动，争论思想是在民间，还是在学院，就象争论水在大海里还是江河里一样幼稚可笑。对于思想来说，其的流动自有一个往返循环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思想不断从民间向天空升华，又不断从天空变成雨洒向民间。

　　我把思想比喻成水，认为思想就如水一样在人类社会中流动，以是有人会说，你这不是“思想在学院”的翻版吗？学院不就是思想的高空，而民间不就是思想的大海。我认为你又错了，我的思想高空指的是脑力劳动者群体，我的思想大海指的是体力劳动者群体。如果把学院当成思想的天空，也就是认为学院包容了所有的脑力劳动者，在学院之外都是体力劳动者，这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我看学院更像陆地上的江湖，并不是思想的源泉，所在之处有一定高度，却远远低于天空，其在天空与大海之间并不是必不可少的过程，必竟大部分雨水不会落在陆地形成江湖，只有落在陆地的水也才形成江湖。

　　有人说只有落在陆地的水才可能哺育万物，所以思想只有经过学院才可能对人类有益。我认为又错了，哺育万物的不是江湖里的水，是天空洒下的雨水，当他留存在植物动物内部时，其也就哺育了陆地上的万物，江湖里的水只有通过各种渠道，流进田间地头，才可能真正的哺育陆地上的万物，真正对陆地万物生长起到作用的，不是大江大湖中的水，而是水塘小溪中的水。学院就像大江大湖，容纳了众多的思想的，但如果只知道流向大海，其跟直接落在大海的雨水一样，对大海的生物有益，对陆地的生物却没多少意义。

　　我不想打击在学院中工作的人，在学院中工作的人，在我看不过是水库江湖的堤坝，他们起的作用只是积蓄天空中洒落的思想雨水，而他们并不能创造水，也不能创造思想。他们大多不过就是收集别人的思想，经过整理论证形成系统，然后堂而皇之占有他们论证得了的，说这是他们创造的，而对于他们论证不了的，则举起规范的手术刀进行扼杀。他们也就是这样成为学术权威的，所以在学院的象牙塔中，思想抄袭与专制，成了维护他们切身利益的重要武器。贩卖从古代或者外国祖师爷那倒来的思想，也就是他们的工作，其实他们不过是些思想商人而已，真正的思想不是他们创造的。

　　由于写作的要求，我曾下苦功研读如何写论文，但我到今天也不明白，为何论点是否正确，非得要有论据进行论证。其实能进行论证的观点，只不过是思想的一小部分，因为论证是要有条件的，今天不能论证，并不能说明天不能论证。但是在学术规范之下，没有经过论证的观点思想，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可能。特别冤枉的是，那些有论据，经过论证的论点，同样也会因为，论据不规范，论证不严密而被枪毙。其实什么样的论据才算是科学的，是不是规范的就是科学的，还是可以提出置疑的。我看文革期间文章大段大段抄录马恩列斯毛语录作为论据，也是一种规范，但是科学吗？现代的学院权威们，搞学术研究也遗传上了这种坏毛病，只不过是把范围扩大了些而已。

　　罗素说过：“不用盲目地崇拜任何权威，因为你总能找到相反的权威”，学术规范特别是社会科学方面的规范，大概就是在引用罗素这样权威者的话时，在后面加上括弧，注明引自《自由思想的十诫》之类的话。我不知毛泽东的文章是否也是这样规范写出来的，但我想就他的性格，他不会干这类事的，毛著中的各种注释，想是一些没有思想的学者干的。在中国历史有个注释别人言论成了权威的人，也就是宋朝的朱熹，他注释了四书五经，把不规范的儒家思想搞了个规规范范，开了一代理学，但现在我们看他的工作，对我们民族来说是弊大于利。我看我们许多学院象牙塔中的学者，就象那个朱熹一样在规范着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他们是不会有多少创新的。

　　我不反对注释，但注释是不是那样重要呢？我想不是的。如果把写作中是否有良好的注释习惯，当成是一种思想的技能的话，其除了扼杀思想不会有什么其它作用。我曾为了想写篇能发表的论文，对所谓的学术期刊进行研究，上面的文章和论坛上的贴子，最大的区别就是不管长短，在正文前都要加个内容提要，关键词，在正文中加上注释，在正文后加参考文献。我内容提要、关键词、注释与参考文献，最大的功能大概就是方便别人进行检索，可以起到引导别人阅读，更深入的学习相关书籍的作用。这有内容提要、关键词、参考文献与注释的文章，我认为自然是好的，这十分也有利于钻象牙塔的人。因为这些东西就象路标一样指引着他们在书本的海洋中钻出钻进，只是不知是否有助于他们钻出书本，回归到现实的社会中来。

　　没有上面所举东西的论文，除了在网络上外，在一些权威的党报党刊上也是有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权威刊物，不象大学的学术刊物一样要有内容提要、关键词、注释与参考文献之类的东西。也许这些文章是不需要规范的，因为他们包容的思想多是作者自己的，既使引用他人的话，为的只是论证自己正确，其不需要别人学习时参考有关书籍。从这个角度看，网络论坛上的论文，实在不象某些人认为的那样，其水平比学术刊物的文章差。许多大学学术刊物的文章，其实有许多不过是在诠注权威党报党刊上的思想观点而已。我倒在想，如果学院中的闲了没事，在注释党报党刊上的文章之余，也可以从事注释网络上有高见识的文章，说不定成为中国历史的第二个朱熹也说不定。

　　本人是十分看好网络这块文化阵地的，我认为其在学术上的地位将超越大学研究院，并且这一天不会十分遥远。网络上的写手，相对于大学研究院的旧知识分子来说的确是边缘人，但是他们相对于社会中的体力劳动者来说，离学术可是近得多了。网络上的学术论坛其实就是学院跟民间的交叉地带，我料定未来的思想家必出自网络，而不是学院。在未来学院很可能只是诠注思想的地方，而新的思想却是产生在网络上。

　　我曾关注过网络上一些好文章的阅读量，像公主的《军刀下的现代化》在士柏点击大概三千出头，这篇文章在许多网站与论坛被人转贴过，我想网络上读过此文的，保守一点大概也有一万。想一想许多只发表在学术刊物上的文章，有这样大的阅读量吗？我想是没有的。在我们生活中，其实读学术刊物的人极少，而能读这类刊物的人中，读完某篇文章的更少。我说抄袭的文章最好就投给这种刊物，因为被发现的可能很小。而这类学术刊物的存在，关键不是他有学术价值与宣传功能，而是有人需要用他来安抚一下生活在学院中的旧知识分子们。这些流行范围很狭的刊物级别还挺高，这也是狐狸沾了老虎的光，在小动物面前风光了一回。实质上这些刊物不过是，监狱里的杂志，给限制了思想自由的人一点自我安慰，指望他们能出什么思想家，也是开国际玩笑。

　　其实学院中的旧知识分子，不走出象牙塔是没有出路的，走了出来指望在传统媒介有所作为，也是不现实的。传统媒介是一种单向的信息渠道，是资产阶级从思想上维护自己的有力工具，你不可能指望他来维护其它阶级的利益。西方的资产阶级用金钱控制舆论，使之宣传符合自己的利益，在文化上麻醉被统治阶级，而东方的资产阶级用权力控制舆论，使传统媒介成为自己的喉舌，让被统治阶级被压迫剥削后还感恩戴德。网络的出现使得这些走出象牙塔的新知识分子有了光明与未来，同时这些知识分子还将是建立超越资本新社会的有生力量。

　　网络将是代表未来的新知识分子的集聚地，是未来新社会思想的诞生地，网络是迟早要产生伟大的思想家的地方。过去作为思想源泉的学院，迟早要把他们的宝座让给网络，就像当年宗教把思想阵地让给学院一样。在以土地为基础的封建社会，宗教其实把持着思想文化，中国奴隶时期的儒家道家，在封建社会竟发展成宗教就是这个原因，而中世纪西欧更明显，没有任何思想不统一在基督的名义下，就是充满人文精神的新教也不例外，僧侣就是当时西欧唯一的知识分子群，而在中国这唯一的知识分子——脑力劳动者我们称为儒生。历史其实是这样写的，学院中的知识分子剥夺了僧侣儒生对思想的垄断，使得学院成了资产阶级思想的源泉，只是学院到现在已完成其历史使命，未来其已不可能再是思想的源泉了。

　　其实作为人类不同历史阶段的社会思想来说，其思想的主导力量都是不一样的。原始社会由于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并没分开，社会思想文化是全体社会成员生产生活的结晶，没有什么人或组织专门从脑力劳动创造知识。而在奴隶制社会，思想的主导力量是少数脱离体力劳动，专一进行脑力劳动的个人，像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的孔子老子等百家，像希腊的苏格拉底、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都是这样一些独立的脑力劳动者。封建社会的宗教就是在取代这些独立的脑力劳动者，以教堂庙宇私塾作为脑力劳动的场所，成为思想文化源泉的。

　　历史总是不断向前发展的，人类的脑力劳动群体总体是随着生产力的提高而不断壮大，当旧的形式不能包容新产生的脑力劳动者时，新的形式也就会产生。现代生产力的发展，计算机及网络导致的信息革命，产生了一大批新的脑力劳动者，而学院及传统媒介又不能包容他们，他们就必然会以自己新的方式进行思想文化创新活动。他们主要集聚在现代信息产业，他们的力量是信息，他们以信息引导社会人口、土地、资本等资源的重组。他们不像呆在象牙塔中的旧知识分子，依附在资本这张皮上，成为统治阶级的工具。

　　网络上的新知识分子队伍，我相信将越来越庞大，我想可能再过五年的时间，计算机网络上长大的新知识分子将成为知识分子的主体。报纸杂志电视电台等传统媒介中，除领导职位被旧知识分子把持，以努力控制其舆论方向，为资产阶级帮凶外，而实际工作将被计算机网络上成长起来的新知识分子控制，再过十年新知识分子将完全控制舆论。作为资本社会思想的策源地——大学也将经历这样一番变化，不要看现在那些把持话语霸权的旧知识分子猴五人六的，他们被清除的一天会来临的。而不想被人在未来当活靶子活批臭打，最好的就是从现在起努力改造自己，不要再为资产阶级当帮凶，努力溶入新知识分子的队伍，自己才能真正为社会进步贡献自己的力量。

　　思想的源泉在何处，大家自己去想，是网络还是学院，还是宗教，还是独立的个人，也许都是，但都不是。现代社会思想的主导力量将转移到网络是可以肯定的，创造物质财富的体力劳动是思想的基础，而直接创造思想的是脑力劳动。我们人类有思想的大海，也有思想的天空，请大家不要污染思想的大海，同时愿思想的天空产生更多的甘露，以哺育人类社会，使人类不至于走入岐途。

     （啊哈二○○二年二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