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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宝华:中国当前最需要什么?       
黄宝华:中国当前最需要什么?
[ 作者:黄宝华    转贴自:新青年    点击数:1574    更新时间:2004-08-05    文章录入:水木

 

 

拜读了署名西蓝先生大作——中国问题与美国迷信。尤如梗在喉,使人不吐不快。西蓝先生不象是生活在现代社会,倒象是文革期间一位声嘶力竭的造反派头头。

任何一个从五六十年代过来的人,只要稍有知觉,不是傻子或痴呆,都能深刻体会到改革开放给中国人带来的巨大变化,无论从衣食住行还是周围环境上。难道仅仅是作者所认为的政治需要吗?     

我们不能忘记那个需要粮票、肉票、菜票甚至豆腐票的时代,商品是如何的奇缺。人的生活水平更是与现在无法同日而语。很难想象经历了学生停课、工厂停产、交通停运的十年动乱时期,各类企业与经济运行会卓有成效?坐吃山空,经过十年的折腾又有哪个国家“经济不会到了崩溃的边缘”呢?的确是“一无外债,二无内债”,但已经出现了饿死人的现象;也没有企业破产倒闭,企业都已停产、停工,到处是打、砸、抢,到处是批斗,怎么会出现破产倒闭的情况呢?既使与文革前的企业相比,现在企业无论从管理水平、科技水平、劳动者素质、企业规模、外部机制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难道这种差距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作者的论据实在让人怀疑,他的确做过真实考察吗?     

中国钢铁产量的增加是无何争议的事实。既使在大跌进时毛主席把产量提高了一倍也只有一千多万吨,现在的年产量又是多少万吨呢?著名的特大型企业上海包钢就是在粉碎“四人帮”后建立的。而唯独作者却认为只是花色品种和类别的增加,总产量提高不大——是站不住脚的。

作者依据世界银行的评估;1976年,中国经济总量在世界排名第6位,人均拥有财富在世界排名90位以内。而现在经过20多年的高速发展,2000年中国的物质总量已在世界排名第7位,人均财富拥有量排名已达134位。”也许的确出自世界银行的评估,但笔者认为应主要从三个方面加以考虑:1、改革开放前由于中国闭关锁国,使得外界对中国知之甚少,人民币汇率被人为提高。2、尽管中国在发展,其它国家也在发展,中国基础低。3、中国经济增长只是量的增长,主要是依靠资源来实现的;中国经济增长缺乏质的提高,中国的劳动生产率仍是世界上最低的国家之一。

但无论如何,中国二十年经济发展的成就是不容质疑的。

作者对经济的论述更是让人啼笑皆非、贻笑大方。美元的国际流通货币地位不是美国人自封的,也不是中国迷信美元造成的。单靠中国迷信美元,也不会成就美元的国际地位。“ 一个简单的运算便可以证明为什么美国敢于产生如此巨大的贸易逆差:美国每年只要通胀2 4 %,便可以完全消除这些逆差。因此美国每年都要从世界各国轻易地掠夺成千上万亿美元的财富,而通胀的受害者大多数是美国的贸易伙伴国。”美元之所以成为国际流通货币就是因为美国其强大的经济实力以及坚挺的货币币值。如果美国象作者想象的那样不负责任的话,国际美元金融体系早就崩溃了,美元也不可能坚挺不去。作者把欧洲人建立的欧元区认为是欧洲经济的自立更生,自给自足,简直是无稽之谈。据人民日报计载,作为欧盟、美国、日本世界三大市场,对外依赖度最高的就是欧盟。欧盟对外进出口总额占其GDP19%,而美国才14%。那么按照作者的推断,成立北美自由贸易区又是为了什么?

作者对经济发展的论述也是那样荒唐滑稽。作者只是以量的增长来衡量经济发展。增加物质总量固然重要,但增加花色、品种更重要。增加花色、品种就意味着增加产品的科技含量和市场竞争力,这才是促进经济发展的首要推动力。这也是为什么邓小平同志提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根本原因。作者认为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1、坚持了计划生育政策。2、坚持了农业方面一些科技成果的推广和应用。这是不全面的。也说明作者只是片面地、孤立地去分析问题。如果没有现代工业提供的雄厚的物质基础,从而提供必要的科研手段和现代化的机械设备以及化工产品;没有现代工业解放和吸收大批的务农人员,要实现农业的可持续发展是不可能的。现代工业消费也是促进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换代的根本原因。没有持续发展和强大的工业作支持单靠农业来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是极其有限的,也是不稳定的。世界上也没有一个单靠农业就能强国富民的国家。     

作者对科学技术见解的浅露也是显而易见的。的确,“二弹一星”和潜射导弹是早在中国78年以前就完成的成果。但是现代核武器已经发展到二代、三代、四代甚至五代;导弹的射程、精度、威力、功能存在很大差异,并不是研制成功“二弹一星”和潜射导弹就一劳永逸、高枕无忧、万事大吉了。现代化的核弹和卫星较78年前比,要复杂的多,也先进的多。作者认为最新发射成功的宇宙飞船,是19601970年代我国科技人员研究成果的应用是不可能的。中国也许在19601970对宇宙飞船进行提前的研究和设计,但有些问题不通过实验和实践是根本无法解决的;与发射一次成功的宇宙飞船相比,更是存在天壤之别。譬如原子弹的爆炸,原子弹爆炸原理全世界都知道,但是要完成一次成功的原子弹爆炸,全世界只有少数国家能够做的到。     

我看不出作者所想象的建立一整套完善中央行政体制有什么新意。无论干部制度与政策,治安与反犯罪体制,审计与反贪体制,如果没有民主及民主提供的权力制衡作保障,都不可能得以正常运转。中国共产党的民主集中制能够解决多少问题呢?

首先,它只是中国共产党内部的民主和集中,而不是建立在全体公民基础上的民主和集中。从组织原则上看,它并不能代表全体公民利益。如果缺乏体制上的保障,无论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抬的多高也无济于事。中国的历代王朝都懂得民本思想,由于体制原因,没有一个能解决好的。所以,民主集中制并不能解决整个执政党逐步官僚化的问题。当黄炎培老先生向毛泽东提出随着执政党的逐步官僚化而“政亡人息”的周期率的时候,毛泽东同志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民主”。战争年代中国共产党解决这一问题是通过发动群众运动的方式来解决的。这一手段较之通过建立民主制度要有效的多,因为民主制度的低效根本不适应战争瞬息万变的要求。而到了和平年代,作为执政党的共产党,依靠发动群众运动的方式已经不能适应时代发展的需要了。把当前的腐败仅仅归咎于经济转型是不正确的。既使不发展市场经济,执政党逐步官僚化和腐败的趋势也已经体现出来,毛泽东才决定发动“文化大革命”。他并没有通过建立民主制度的方式,而是通过发动群众运动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结果得不偿失:腐败虽然遏制住了,却造成了发展停滞、党内斗争加剧、经济面临崩溃的局面。其实,现在社会既使在远离城市和市场经济的偏僻地区,基层组织的逐步官僚化和腐败也已经显露出来,经济转型只不过加剧了这一现象罢了。     

其次,民主集中制的权力制衡也是十分有限的。它只是在自我监督和自我约束下的分权和制衡,不同于民主制度是来自全体公民主要是对立派的监督和制约。它只能算是小集团内部的权力制衡和约束,或者说是统治阶级内部的一种权力分配的手段罢了。

民主集中制并不能改变国家专制制度的性质,并且国家也具备专制制度所具有的一切特点。

作者认为把地方党委和政府所拥有的干部任免权、反贪和审计大权收归中央的想法是基于目前党中央基本是廉洁的,还没有受各种不正之风和腐败现象的干扰,有利克服地方主义和地方保护主义。但这种设想是十分幼稚的,在现实中也是行不通的。     

1 首先,如此繁重的工作中央根本无法应付过来。     

2 中央不是保护区,随着执政党的逐步官僚化,最终的结果党中央也在所难免。专制制度下自下自上的整个执政党逐步官僚化的趋势是不可逆转的。现在,腐败已经蔓延到省部级,不会超过十年,就会蔓延到党中央。如果不改变脱离群众的领导体制,这种趋势就不可逆转。这种方法只是把矛盾转移给了上级,并不是解决问题的真正办法。

尽管毛泽东提出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尽管无论毛泽东,还是邓小平,都是把“党的群众路线”作为党的根本政治路线并一再强调之,但都未能从根本上解决脱离群众的问题。江泽民提出了“代表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的思想,就能解决脱离群众的问题?难道仅仅改变了一下语言,就能解决以前所不能解决的问题?

当今社会哪一个国家和政府不都是以发展生产力,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为根本目标?难道仅仅提一个“代表先进社会生产力发展要求”的口号,就能解决经济发展中的重重问题?的确,只要做到三个代表的要求,中国共产党就永远不会跨,社会主义也不会跨。但是如何做到“三个代表”的要求,并不是提几个口号就能解决的。

中国当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实现民主及权力制衡。

没有民主及权力制衡的支持,就无法保证真正的司法独立。法治缺乏必要的支持,以法治国也只能是一名空话。

没有民主及权力制衡,反贪机制就无法实现真正的独立,反贪败就不可能取得彻底胜利。腐败网愈结愈大,反腐败只能愈反愈腐败。

没有民主及权力制衡的支持,市场经济就会始终无法摆脱最终受到来自政府的非市场因素干扰。一个健康、健全的市场经济体制就不可能真正建立起来。市场经济是法治经济,但由于无法实现真正的司法独立,法治对市场经济的作用是十分有限的。尽管已经制定了不少的法律制度,但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甚至根本无法得到执行。事实上,目前国家整顿市场经济秩序主要是通过政府行为,但扰乱市场经济秩序的最终也是来自政府,来自政府的腐败行为。这也是整顿市场经济秩序总是此起彼伏、此消彼长、割了一茬又一茬、难见成效的主要原因。缺乏最基本的权力制衡,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就不可能真正建立起来。

的确,从目前局势看,如果缺乏必要的中央政权权威,完全仿模西方民主制度,中国会出现混乱不堪甚至四分五裂的局面。但是,如果没有民主及权力制衡的支持,中国仍无法摆脱“兴勃亡忽”周期率的束傅,中国将会面临更大的混乱甚至战争的局面。无论多么困难、多么曲折,走多少弯路,到头来中国最终还将走民主化的道路,因为它是人类社会发展不可逾越的历史阶段。以任何理由来排斥民主都会把中华民族引入歧途。     

中国需要中央权威政权,但更需要民主制度。缺乏任何一项都将严重阻碍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并将产生一系列难以预料的爆炸性后果。实现二者的有机结合,是必需的,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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