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道,姑苏人,丙寅岁生于上海。好学,聪慧,有远志。儿时逢日寇侵华,辗转租界赣郡,于干戈战火中修学业,诚非易事也。十七岁,入浙江大学堂,修习机电。束星北谓之曰:君可修物理,往西南联大。遂以物理为业。
所师从者,吴大猷,叶企孙,皆一时大师也。政道既生于乱世,朝夕奔走,故学历零碎,未尝分明,然天纵之才,又复刻苦,且逢名师,虽欲不成,也不可也。
抗战胜,奉化公谓吴大猷、华罗庚曰:吾国欲为原子弹,委托诸公,我当不吝钱资 。吴大猷曰:欲成大功,当遣学子往美利坚,师从他国。南京乃遣学子往学西陆。政道亦在列。弱冠,往美利坚。华府以事涉机密,不肯授海外,政道无奈,遂学道理之学,投芝加哥大学堂。以学徒居。居顷之,学优,遂列弟子。学堂赐金。
彼时,杨振宁亦在芝加哥,与政道皆为西南联大人,意气相契,乃结交。
一日,李生、杨生与同窗凌宁约驾车游雪山,杨生曰:吾三人共购此车,待自雪山返,则李兄自购之,何如?政道曰:诺。杨生既得驱驰之用,又省购车之金。政道既耗金,然得车,可纵横城中,与美姬同游。
初,政道至米利坚,以大道自许,窃曰:不十年,则不思婚娶。
二十二岁,往驿站接友,逢一女,温婉而秀,大家风范,政道见之,神为之夺,曰:十年不婚之誓,可休矣。
问之,佳女曰秦惠箬。
是夕,政道寤寐思服,遂为长书,致意佳人。佳人亦回鸿雁,曰:某月日,可与吾共舞。
政道大喜,以为身躯颇重,又不善舞,恐不得佳人之意,遂减膳学舞,无何,消瘦。
导师费米忧之,问曰:“君何忧也,消瘦如斯。”
政道笑而不语。
清容既减,舞姿又妙,乃得佳人之心,娶之。
政道在加州,此地风俗,于华人甚不敬,李生怏怏。杨生闻之,谓奥本海默曰:“吾有挚友,曰李政道,天纵英才也,师长若纳为麾下,可有大为。”
奥本海默允之,李生乃居普林斯顿大学堂。
爱因斯坦闻有此二人,见之,语良久,乃抚二人肩曰:“天以此奇才赐世间,必有大为也。”
李、杨既为知己,共游于大道之上,每秉烛夜游,言之通宵。
有时于夕阳之下,殿堂之测,二公同行,析义论道,奥本海默见之赞叹不已。
然为署名前后事,生龃龉,不能协,政道去普林斯顿而往哥伦比亚大学堂。
又三年,杨生有论道之文见,李生颇不苟同。
一夕,杨生往见李生于哥伦比亚大学堂,李生曰:“君之论文,吾颇不敢苟同。”
遂坐而论道,初,意不能同,辩之许久,后,杨生曰:“君之言是也。”
二人志既同,于是共为对称之道,其说为:宇称不守恒。道理之深,非众生所能明也。
丁酉岁(1957),李生、杨生以此说得诺贝尔之奖樽。
彼时,政道国籍方为中华人,故曰:中国人中得诺奖第一人也。
二公龃龉未消,为署名先后事,复分之。
然每论及彼此,并无恶言。
壬子岁(1972),政道始得返神州,以客者见润公。
遂对坐论道。
润公问曰:“君何以钟情于对称?何谓对称?”
政道起,曰:“请得以纸笔为用,以论对称。”
润公曰:“可。”
政道以笔陈纸上,提纸使之倾斜者三,笔亦三落。
政道曰:“此纸三倾,此笔三落,然虽倾落之间,无不平衡。”
润公非常人,闻之而悟。
又问曰:“此道于治国如何?”
政道曰:“对称平衡者,用于宇宙,可定星辰;用于苍生,可为化育,无所不在,无所不用。”
润公抚掌, 不觉坐席前移,闻者莫不赞叹。推窗,则月坠林梢,东方已明。
李公虽身在彼岸,然多与神州之事。
尝进言可设少年班,设博士流动站,及阴阳对撞机。
国内多知李公,仰慕者众。
甲辰岁,夏,李公政道逝,寿九十八。
太史刘曰:
天下大师何其多也,然广益于众生,能推进世道,化移万事者,莫过于科学大师。
大道不离科学,废科学而论大道,终在蒙昧之中而不知。
李公政道,可谓科学大师也。此公之辈,但恨其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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