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概括最近的新闻焦点——反腐。

　　《新京报》的报道揭开了江苏省原组织部长徐国健腐败关系网，一窝硕鼠之贪让人触目惊心；《新闻晨报》报道了湖南衡山电视台尝试监督领导8小时之外的“一把手廉政访谈”节目，发掘出民间“他的工资抽得起这种烟”的尖锐拷问；中青报报道了中央纪委、中央组织部第二巡视组的最新动向，以完善明查暗访提高巡视质量加大反腐力度，重视从“民间故事”和群众口碑中了解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的情况，注意从“民间故事”中抓腐败线索。

　　可以看出，不断从一个个浮出水面的腐败大案中汲取反腐经验积累反腐技巧，工作重心向官员的8小时之外延伸——处于风口浪尖的反腐部门正和腐败官员正在进行着智慧的大比拼，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反腐部门在对待贪官上确实比以前聪明了许多，不过说实话，笔者对这种“斗智”的反腐路径并不怎么看好，因为我知道：以人治人地去反腐，反腐者智慧永远跟不上有着巨大利益驱动的腐败者智慧，“正义必然战胜邪恶”的幼稚想象在赤裸裸的利益格斗中徒具精神自慰耳——要治服狡黠的腐败者，必须走“制度约束权力”之路。

　　反腐者赶不上腐败者聪明，这不是自然智商角度的对比判断，而是从利益驱动来讲的。在以人治人的反腐路径中，反腐者再聪明，也都会比腐败者的行动慢一拍，因为反腐工作一般都是从既有的大案要案中发现新动向，反腐者总是被腐败者牵着鼻子走。更重要的是，腐败者总是比反腐者有着更高的利益驱动，反腐者再聪明，也比不上丰厚的腐败利益驱动带给腐败者的绞尽脑汁的“反反腐”压力——这就是在“反腐”、“反反腐”、“反反反腐”的智慧比拼中，反腐者有时会被腐败者糖衣炮弹击中的原因。

　　由此看来，比聪明、斗智斗勇式以人治人的反腐思路有着致命的缺陷，徐国健的腐败关系网被扯开并不意味着反腐者就压过了腐败者的智慧，只不过是徐国健太蠢而被发现了而已。要从本质上遏制止腐败的势头，必须走“制度约束权力”之路。

　　反腐首先需要一个完善的制度，这个制度本身有着完善的设计而不依赖行使者的智慧。在这个制度下，权力集中，层级分明，反腐官员照章办事、循规而行，官员行为标准化、非人格化，运用相对固定的行政程序来实现既定目标，形象地讲，这应该是一种由天才设计庸才都可以操作的体制，这是一部受到严格控制的机器，反腐官员只是机器齿轮的齿，他们的工作分工精细，行为必须依照明确的规则和秩序——以制度之智压过腐败者利益驱动下绞尽脑汁之智。

　　如此制度的约束指向不应是官员个人，而是体制中的权力。无论是8小时之外，还是8小时之外，拟或是从“民间故事”中寻找反腐线索，这种约束都是指向官员个人的。这种监督模式的缺陷在于：不可能对官员个人进行24小时的贴身监督，总有游离于视线之外的时候，防不胜防，一出视线，监督就有可能失效——所以看人是看不住的，一则监督成本太大，二则职位上的人总是流动的，所以最好的方法是管好体制中的权力，不管你8小时以内还是8小时以外，权力尽在制度掌控之中，行使权力的人找不到寻租的漏洞——与其徒劳监督让官员们抵制诱惑，不如在体制上把权力管牢切断诱惑之源。

　　反腐者永远赶不上腐败者聪明，不过腐败者再聪明，也是比不过好制度之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