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

女儿丹丹到9月15日就两周岁了，从15个月起至今，她已认识并基本理解的汉字近300个，而且学习兴趣不减，每天早上喊着要认字——她以为这是一种游戏。最近，我又有意识地培养她用识字卡片组句的能力。

有的家长对这种提前教育有顾虑。我认为这种顾虑更多地产生于成人对儿童，特别是对幼儿的偏见。这种偏见认为：人的年龄与其智力成正比。具体说，大人智力总比孩子强，大孩子总比幼儿强。其实，这是一种误会。事实上，不同年龄段上的人有不同的智力优势，不同优势的产生有不同的根源。人的智力优势并不象年龄增长那样表现为直线相加，而是表现为它不停地转换:从一种智力优势转向另一优势。以幼儿智力为例，他们的机械记忆和对形象的直观把握能力就明显比成人强。如女儿张娱在已识的数百字中，尽管由于太多而无法经常温习，但她绝少忘记。在这方面，身为教师的父亲，自愧不如。我背英文单词远没有女儿学汉字那么轻松自如，尽管对只有十几个月的幼儿来说，汉字也是一种外语。人之认识大致可分抽象和形象两种，抽象基于分析，而分析则基于对世界深刻的了解；形象认识基于直观能力。由于幼儿对世界知之甚少，因而他们就不可能具有成人的抽象认识能力；这一不足反倒强化了幼儿的直观及对形象把握的能力;成人由于过份依赖抽象认识的智力优势却因此丧失了他们童年曾具有的形象认识的智力优势。这与盲者耳聪，聋人目明是同一道理。家长和教师的任务不在于放任孩子的智力优势，而在于充分利用这种优势并有效地促成它向另一优势转化。可惜的是，我们许多家长只看到孩子的智力不足而淡漠了他们的长处，结果，不幸的还是孩子，因为他们的天赋在家长的长期淡漠中自生自灭了。这不能不是遗憾。

提前教育女儿的出发点就是为了避免这种遗憾。我的具体安排是：在利用孩子的智力优势的同时，绕开幼儿的智力劣势，在愉快的前提下，使孩子在上学前就掌握语言文字，从而掌握文字阅读的能力。我相信，一旦孩子有了比别人多的认识工具，那她就会加速获得智力发展，这与工具使人类获得比其他生物更快的发展是一个道理。